
一盆綠植,在交易網站拍出12萬,值嗎?
在狂熱綠植迷的眼中,天價交易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自2021年中,海外熱植風吹入國內,潮流玩家們毫不吝惜,為了幾片葉子一擲千金。在淘寶直播間,曾有主播創造了一夜上百萬的營銷額,最貴的一盆焦糖大理石蔓綠絨成交額近7萬元,一片葉子就上萬。
但泡沫來得快、退得也快。2022年2月起,許多品類的熱門綠植價格攔腰砍半,6萬的植物掉到3、4萬元;曾經500元的綠天鵝絨海芋,現在店里只賣16.8元。
越來越多曾經讓人高攀不起的熱植,從“貴貨”過渡到“普貨”,在更大規模的年輕人圈子里引爆了。

灑金龜背竹,直播間定價2-3k
近一年,淘寶直播熱植品類數據呈爆發式增長。小紅書“我愛綠植”話題里,有30.1萬篇筆記,閱讀量近1700萬。
眼見著從“小眾高端”走向了“平價大眾”,這股綠植風潮是怎么刮起來的?
綠植玩家變商家,一切從“解壓”開始
見植君的“植物美學實驗”從南京的一家傳統花鳥魚蟲市場開始的。
還是2017年,見植君30歲出頭,受不了互聯網公司的工作壓力,從某知名軟件企業辭職,在花市租了個20平方左右的小攤位,專賣觀葉綠植。
花市的風景非常老派,一看就是爸媽輩的心頭好。80%的店鋪擺出的都是常見的花卉,梔子、月季、繡球、茉莉、鐵線蓮……爭奇斗艷,大紅大紫。
那能看到什么室內綠植呢?發財樹、富貴竹、幸福樹,裝在寫著“福如東海”的青花瓷和紫砂盆里。按他的話說,太過老氣,處處透露著暴發戶氣質。
見植君的攤子,在市場里毫無疑問是個異類。

這里規整地擺著各種小盆栽,盆器也沒有那么浮夸——為了貼合觀葉綠植的“性冷淡風”,他們換了一批純色的盆器,赭石色、陶土色、純白色。乍一看去,攤位灰白色的格子間里點綴著幾抹冷靜的綠。
放到現在,這就是時下最流行的工業風軟裝。

傳統供給和新銳需求間存在很大的斷層。而綠植尤其能吸引年輕人,這種熱忱,和壓力相伴而生。就在這個傳統的花鳥魚蟲市場,見植君的店鋪吸引來了不少偏年輕的客戶群體。
捂臉人便是其中之一。那時,他尚是南京一家地產公司的連軸轉社畜。一個偶然,他來到見植君新開沒多久的綠植攤子觀摩,一下子被植物們吸引了,留下來做了一段時間兼職。
綠植店里,體力活并不輕松,卻讓他覺得生活沒那么緊繃了——工作8年了,他沒有一天能睡得踏實。腦內總是循環播放著那些明天要做的事情,壓力讓他逼近崩潰,他一度認真想過“不應該這樣活著”。
置于植物的包圍中,他覺得自己被重新拉入到原生環境里。小時候,自己在農村也是每天和植物打交道。這之后到城市定居,在鋼筋水泥的格子間里賺鈔票,一直在離自然越來越遠。
這種強烈的歸屬感,推動著他,想大膽地做一些自己“發自內心認同”的事。
綠植攤子開了近一年了,獲得的正反饋越來越多了,乃至經常有來綠植攤子的客人問他們:“你們怎么不換個地方?你們店的氣質和花鳥魚蟲市場格格不入啊。”
2018年,捂臉人決定,和見植君一起,合伙把攤子開進市中心,在南京證大喜馬拉雅中心開了一家綠植主題咖啡店。“見植Plantopia”品牌也隨之誕生了。Plantopia是Plant和Utopia的結合,寓意在植物界創造一個與世無爭的烏托邦。
見植的生意越來越好,不久,捂臉人正式辭了職。

捂臉人始終覺得,綠植在室內空間的魅力還沒有被完全開拓出來。觀察一下不難發現,只要室內有植物,那里永遠是顧客們拍照打卡的高頻角落——它有著天然的吸引力,不分男女老少。
喜歡花的人,愛的是大開大合的、短時的美好燦爛。而綠植令人欣賞的是全周期生命力,綠植不分季節,全年穩定?;ㄩ_終有敗,綠植,你知道它只會越來越好。
“很少有人能討厭綠植,就算他沒有那么熱愛,但看到了之后,大概率是會喜歡的。”捂臉人說。
2019年,他正式辭去了地產公司的工作,全心投入到熱愛的植物領域。

很多綠植商家,都曾是那些壓力過大、受過綠植治愈的玩家。
橙子也曾是北京的一枚互聯網運營,工作7年,他跳槽過2次。他有個癖好——一離職就愛買植物。
每次離職間隙,他都會熱情滿滿地把家里擺滿綠植。一來客人,他就要興奮地介紹自己買到的新品種。客人一臉茫然:這不都是一樣的葉子嗎?有什么區別?
可再等到入職,他的寶貝植物就全死光了。太忙了,怎么顧得上呢?工作期間,他一直是早上10點到晚上24點地待在公司,回家純粹是蹭張床。
“我的心不在那兒,我看見了它們也會選擇性忽視,因為我要趕緊睡一覺。”
30歲這一年,緊繃的弦斷裂了。
“絕望,必須辭職。辭職后做什么?什么都行,服務員也愿意。”聽說北京有一家植物店招店員,他毫不猶豫應征上崗,3-4個月后,他打定主意開一家自己的植物店。

橙子在北京胡同間的小店
在綠植面前,橙子的互聯網心態也漸漸被磨平了。
過去他的工作節奏是:今天寫策劃、明天做產品、后天就上線、大后天開始復盤,重復這個過程,沒有停歇。
但入了綠植這行,每天進貨上新、修剪植物、擺弄花花草草、發社交媒體宣傳,一周過去了,活兒干了不少,人累得不行,錢還一分都沒賺。即便這樣,他也樂得自在——反饋會來的,只是會慢一點。等就好了。
大概半年前,橙子在北京的綠植店開張,趕上疫情擴散、長時間封控,2個月“打魚”,3個月“曬網”。重新開業,他在小紅書上po出店內的綠植,成功救活了他“瀕危”的店。
橙子感覺,解封后,從小紅書看到店面來打卡的人變多了,他們都是25-35歲的年輕人。最近,店里有一半都是看了小紅書來的。他很歡迎顧客們時不時來店里轉一轉。
能把握住年輕的血液,就能占領高地。綠植商家們都能明顯感受到買家圈層平均年齡的下移。
捂臉人至今還記得,一個12歲的小男孩來參觀見植的培育大棚,對蔓綠絨品種如數家珍,這是他見過的年紀最小的玩家。在小紅書上,他曬出這位大佬,沒想到炸出來很多十幾歲的“綠植大佬”,低齡玩家超乎想象的多。

捂臉人和12歲“大佬”的合影
一批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告訴他,自己開始接觸小眾綠植同樣是在青春期階段。他這才意識到,這一批追求生活品質的中產,對觀葉植物的欣賞能力可能從很小就開始培養起來了。
“綠植的受眾都是對生活品質有一些追求的中產。”捂臉人這樣定義。這個圈子,越來越壯大了。
工作給不了的正反饋,植物能給
年輕人都在“養植”的過程里找到了哪些快樂?
很簡單——懶人福音。
捂臉人這么形容,綠植是一種最簡單“無腦”的宣泄口徑。“讓你心力交瘁的事情,是沒辦法讓你熱愛起來的對吧?”
綠植完全不需要你的心力。多肉就曾因不生蟲、不用澆水、不容易死備受歡迎。
2015年,Will收到前領導送的幾盆多肉,2年后,他在陽臺上的多肉從4盆變成100盆,1年后又從100盆變成了500盆。
對于他來說,多肉不需要怎么照顧,只要周末花上3個小時打理,平時也不用過多擔心。疫情居家辦公期間,他壓力大的時候就去陽臺上看看花,噴噴水,舒緩心情。

Will家的陽臺
如果愿意,你甚至可以不用自己親自養,把它寄存在光照充足的、遙遠的大棚里。
王進進的主業是企業培訓,同時,她也在北京海淀郊區租了個多肉大棚,兼職做多肉賣家。
她從2016年入坑多肉,起初只是覺得陽臺上空蕩蕩的,缺些點綴,想擺點什么。網上一搜,多肉的品種非常多,更新換代也很快。像集郵一樣,她很快就陷進去了。
多肉迷都有類似的心路歷程——要么擺一兩盆,要么就是幾十、幾百盆。等家里陽臺放不下,或無暇照顧,他們就會寄送到大棚。

王進進的多肉大棚
王進進也提供寄養服務,價格不算便宜,按大棚面積算,200元一平米/月,全年寄養也要2000元。
使用多肉寄養服務的人大多在30-40歲之間,有一定經濟能力,步入中年階段,需要一些釋放壓力的渠道。
“有的男生不抽煙、不喝酒也不賭博,就愛養多肉。”
一個30多歲的金融行業人士,在這寄養了十幾平米,算起來有幾千盆多肉。“他就是工作壓力大,他覺得唯一解壓的事情就是買多肉。”他還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每個品種至少要保存兩盆以上,這樣死了一顆還能剩。
在疫情爆發的第一年,有個顧客擔心被隔離,從武漢寄來100顆多肉。但過了一年多,他仿佛嘗到了寄養的甜頭,一直沒有取回來過,王進進的收款賬戶還是每年都能按時收到寄養費。
也有客戶從云南訂了多肉,甚至都不想親自見上一眼,就直接寄到大棚。
最近在云南興起的“云養植”生意,在“云花園”里,代養商家會不定期返圖給買家,同步植物的成長狀態。捂臉人聽說過最極端的案例,有人在遙遠的大山里飼養了價值幾百萬元的植物,但從未和自己的寶貝植物謀面。
深度多肉發燒友,對待“寶貝多肉”就像養私生子,定期打錢、交贍養費,時不時看一眼照片,知道它過得很好就行了。

這是一種什么心態?
多肉是一種生長緩慢的植物,對光照的要求很大。在城市的格子間里,有樓房的遮擋,或者隔著一層玻璃窗,多肉能活得下來,卻不會長得太好。
但放在大棚里,給它最適宜的光照和環境,它會悄悄長大驚艷所有人。有的客戶,習慣每兩三個月來看一眼寄養的多肉,總能收獲打開盲盒的驚喜感——這就是寄養的莫大樂趣。
綠植不需要每天呵護,它會自己照顧好自己。又或者說,它奉行“過猶不及”的宗旨。
比如,養多肉最忌諱“手欠”。有的人每天盯著多肉,盼著它長大,一周澆好幾次水。結果呢?肯定是養死了。
“慢慢生長才是植物最正常的狀態,最怕用力過猛。”

植物自帶現代人最稀缺的“松弛感”,治好了他們的焦躁、急功近利。并且,它能帶來一種“延遲滿足”。
在暢銷新書《毫無意義的工作》中,有個觀點引起了年輕人的廣泛共鳴:社會上40%的工作是狗屁工作,這種痛苦源于目標感的缺失,還源于工作中的虛偽和精神暴力。
過于繁忙、被社會規則推著走、看不到頭……工作了3-5年的年輕人多少都有這樣的感受。
在崗期間,橙子每天都在迷茫中度過。“我一個30歲的人干運營,我身邊唯一一個35歲的運營是我們CEO。我好像也就到這兒了,再往上也走不上去了。”
把時間投入在工作上,就像一個無底洞,它總在向你無休止地索取,帶不來什么新東西。
但植物是可以給你正向反饋的。把時間積累在植物上,它會慢慢抽枝發芽、變得枝繁葉茂,成果是顯而易見的。
“你說我平常工作那么忙,周報也寫不出個啥。但是植物它至少能長出一片葉子來,這就是我細心養護的成果。”橙子說。
2020年時,五月34歲,在北京持續了5年的獨居生活,同樣就職于互聯網企業,經常加班到十點。一天晚上,偶然間,他在樓道里撿了一個半死不活的虎皮蘭,拿回家隨便澆了點水,它意外地活過來了,還越長越茂盛。
“我這么糙的一個人,竟然把一個快死的植物養活了,這是一個特別大的激勵。”
他一下著了迷。在70平的小屋里,他把綠植鋪滿了所有平臺,窗臺、茶幾、電視柜,大小植物排布地錯落有致,一年后,家里已經擺了200+的綠植。
自從成為綠植圈人后,五月發現,自己每天回家后不再會泡在手機屏幕里,更多時候他都在打點著大大小小的植物。生活多了一些寄托和思緒。

五月被植物環繞的家
觀賞性植物帶給人的支持都是無聲的,綠植是一種靜默的藝術。
所有養綠植的人,睡醒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陽臺看看自己的綠植怎樣了。有時想著就坐一下看看,一坐就是1個小時。可能也沒什么事要做,單純看著就很快樂。
“別人擼貓擼狗,我們就擼葉子。”
植物玩家還普遍有個強迫癥——喜歡倒騰。捂臉人會定期給植物換盆、換土、修枝、扦插,操作一次經常忙到凌晨一兩點鐘,不把所有葉子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沒辦法睡覺。
“我覺得我是把負面情緒宣泄在這個過程里了。”

見植的大棚
“入了植物的坑,就不可能退出去”
某個直播結束后的深夜,澆澆植物超市的創始人吳家凡也曾看著這些大片的葉子思考,這一顆小小的綠植真的值這么多錢嗎?

澆澆植物超市小紅書發布的視頻
2022年2月,熱植價格經歷一波大跳水,曾經沖著升值、炒作而殺進來的“綠植客”,很多人血本無歸,因愛生恨,市場哀嚎一片。大浪淘沙后,留下的只有那些真心看重植物本身的人。
說到底,綠植是一種消耗品,而不是保值的收藏品。
熱植風刮得最熱時,吳家凡和合伙人一同考察了市面上最火爆的品種,研究選品。他們發現,某種國內被炒到上千元的熱植,在泰國的路邊可能只賣200元。當地人還告訴他,這種植物葉子長得很快,雖然不能馬上長到那么大。
他當即就覺得,這里存在的溢價太高了。很可能在短期內,泡沫就會迅速破裂。炒熱植,賺一時的快錢,這生意必然不能長久。
王進進還記得,在千禧年初,多肉剛剛引進時,小小一顆就賣100多塊,物以稀為貴。經典的白菊,一盆按“頭”收費,一個“頭”就40塊錢。而現在,價格已經落到2-3塊錢,隨便就能往家里招呼一盆。
每當一個新品種出現時,價格都會被炒到天價,當年指甲蓋那么大的多肉也能賣300多。但等商家開始雜交量產,爭搶市場,它一下子就不值錢了。王進進眼看著今年流行的品種洛神,從100多塊掉到20塊,又回到2塊錢一顆。
“燒錢只能燒一陣,真正的資深玩家是不會那么燒錢地去買的。”要讓更多人愛上綠植,就不能在定價上攔著大家。
最開始吳家凡接觸天南星科熱植時,圈內流傳著一個笑話:“全國有3000個熱植玩家就能養活這個行業。”
但現在,商家們已經逐漸趨于理性。那些愿意為植物支付高溢價的狂熱愛好者只是極少數,普通玩家的數量級是更龐大的,并且正在高速滾雪球壯大。
這個過程是必經的。新的高端品種源源不斷地面市,過時的品種又會被淘汰到“普貨”的池子里,市場會逐漸壯大。符合新生代大眾審美的觀葉綠植,最終會走進千家萬戶。吳家凡覺得,綠植完全可以對標寵物行業的早期階段,遙遠的未來會邁進“一人一寵”的時期。
在泡沫散去后,綠植才能回歸它本來的姿態,平價、大眾,它屬于一種普通人對精致生活的追求。
目前,小型盆栽綠植仍是年輕人消費的主力軍,根據CBN Data整理,在7月抖音綠植熱銷單品榜上,50元以下的商品占了整體銷售額的70%以上。
盡可能降低普通人愛上綠植的門檻,也是“從玩轉商”的愛好者們在努力促成的事。
橙子為了讓顧客們毫無負擔地領回去一盆綠植,下了不少功夫選品。他篩選植物的標準只有一個,好養活、不用費心照顧。
對于普通人來說,綠植長得都大差不差,比起品種高低貴賤,他們更在乎買回去能不能活。
他的方式非常“流氓”——每一盆植物,都要經過幾輪“完虐”,看看它在澆水過多或斷水幾天的情況下還能不能活。活到最后的產品才能擺上貨架。
同樣是在北京摸爬滾打的打工人,橙子會考慮更多養植的現實問題。比如北京的天氣干燥,朝北的出租屋沒有陽光,合租空間不大,年輕人的收入負擔不起天價熱植。
他會研究如何用進口的土顆粒,多混一點石子,讓植物更好活。定價也盡量平民,百元以內就能買到一盆不錯的植物。

橙子的店
吳家凡也覺得:“相比賺10個人一萬塊,我們更愿意賺10000個人十塊。”他有自信,只要能養活第一盆綠植,很少有人能抵御持續購入植物的誘惑。
在此之前,圈子里一直流傳著一種唱衰的論調,是不是疫情過去了,看直播的人少了,綠植熱度就會下降了?
圈內人都覺得不會。April打包票說,入了綠植的坑,就不可能退得出去。
這種底氣是哪來的?
植物是自帶符號的。植物能讓人聯想到一切和美好有關的詞匯,健康、自然、環保、生活美學、生命力……
沒有哪個年輕人會吝嗇往自己身上貼一個“有品位”“熱愛生活”的標簽。更何況,擺一盆綠植,也是一種內在態度的外在表達。
橙子在店里經常能遇到上門純聊天、順便買植物的客人,只是因為他們贊同植物外包裝設計上那些扎心的標語。
曾經,一個剛從京東辭職的女孩路過, 進來挑了盆植物,看到店里剛印的海報:“做廢物也是會上癮的。” 因為這句話,她成了橙子植物店的忠實顧客,每隔兩三周就要來店里看看有沒有上新。
也有一位客人說,他非常討厭橙子在裝飾上寫“Win”這種詞。“他說他已經不想贏了,你給我把這個撤了。”比起“贏”,店里更受歡迎的是“才華”“有趣”“發財”這樣的辭藻。

橙子店里的標語
焦慮之下,帶有“解壓”性質的生活方式自然會聚集一波受眾。而疫情更是催化了這個小眾需求的涌動。
34歲的April曾北漂7年,回鄉創業,在大大小小的煩心事壓迫下,身體出了問題。就在這一年,她愛上了綠植,往家里添置了100多盆植物,價值超五位數?;久總€來家里做客的朋友,都會夸她家的葉子顏值高。
如果沒有疫情下受到的打擊和壓力,April可能不會關注到有這樣一個綠色健康的解壓方式。
每每照顧綠植,她都會看著葉子,一邊澆水,一邊想想自己以前是一個怎樣的人,現在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都說退休后喜歡養植,但我是養植以后就退休了,從心態上退休了。”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后浪研究所”(ID:youth36kr),作者:許嘉婧、薇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