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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最早由二次元愛好者在家穿著睡衣,跟著動漫歌曲自娛自樂的舞蹈形式,已經成為二次元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
文/趙思強
來源: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
八樓,電梯開了。
一男一女拿著幾份文件走進來,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站在我身邊的小巫。他們可能并不了解什么叫洛麗塔,但顯然,這種裙擺蓬蓬,蕾絲花邊,還配套一個大大蝴蝶結頭飾的華麗穿衣風格,成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這是我們B站的UP主,舞蹈區的,ID是小巫醬。”同行的B站工作人員看兩人興致勃勃,介紹起來。
兩人聽后一副“怪不得”的表情,“能合個影嗎?”男生開口問道,“我有個朋友天天看這個(宅舞),我回去問問他認不認識你。”到了一樓,三人合了影,男生還主動要求要和小巫醬擺一個此前很流行的好人卡手勢。

舞蹈是最原始的藝術形式之一,是人類本能的表達方式,世界上有很多類型的舞蹈,它背后是一個人的生活態度和別樣的文化群體。2018年,兩檔S級街舞綜藝讓更多人看到了街舞的魅力,而對于二次元群體來說,他們有宅舞。
這種最早出現在日本,由二次元愛好者在家穿著睡衣,跟著動漫歌曲自娛自樂的舞蹈形式,已經成為二次元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很多人憑借這種內容形式,成了圈內萬眾矚目的明星。
目前國內最頭部的宅舞UP主咬人貓,在B站有200萬以上的粉絲,視頻總播放量超過1.5億。最高一個視頻點擊量近1700萬,彈幕數量7萬,2018年B站上市時,她也是同行的8位UP主之一。
但是,當宅舞慢慢跳出原本的圈子,面向更大眾時,質疑也隨之而來,“宅舞有藝術性可言嗎?”“穿短裙絲襪跳舞,不是打擦邊球嗎?”“這個東西能賺錢嗎?”......宅舞視頻的制作者開始發現,自己想要通過舞蹈傳達的,與觀眾想看到的,大眾所理解的,都在撕裂。
十點排練,遲到一分鐘罰一塊錢
由于舞蹈動作大多非常簡單,宅舞偶爾會被人稱作二次元的廣場舞。2018年《創造101》的決賽上,舞蹈組的選手每人有一分鐘左右的solo時間,楊超越跳的舞,就被很多人“戲稱”為宅舞。
“宅舞主要就是情緒的傳達,動作自然就簡單,跳宅舞其實非常累,因為總是在蹦。”小巫說自己三次元的舞蹈老師評價宅舞就四個字,同手同腳。
第一次接觸宅舞,小巫已經有了九年的舞蹈經驗。從小學到高中,她學過芭蕾舞,也學過民族舞,宅舞的動作對她來講,不算太難。
那是2013年,她所在學校的動漫社團想要跳宅舞,但沒人會。小巫就自告奮勇,先把舞蹈學下來,自己學會之后教給了社團里的人。“當時學的還是鏡面的,都不知道要把畫面翻過來。”
跳的第一個舞是初音未來的《Hello How are you》,在此之前,小巫有和社團其他人看過日本宅舞舞見“鼻血姬”發的視頻,“當時覺得妹子腿好細。”小巫說。
社團“舞蹈教師”的角色持續了一年多,小巫還從未想過要投稿到舞蹈視頻——當時宅舞視頻大多發在B站上,但她連B站的正式會員賬號都沒有。
在進入這個社團之前,小巫不算是一個非常“二次元”的人,她偶爾會追番,但并不狂熱;知道cosplay,但自己沒有嘗試過。會進這個社團,是因為她覺得“招新時穿得衣服很漂亮”,在報名的四個社團里,這個是最后一個。
她現在B站賬號的初投稿,其實已經是她錄的第三個視頻,第一個隨便投了一個視頻網站,第二個則發在了幫她拍宅舞的攝影師的賬號上——也是因為認識了這個攝影師,小巫才想到可以拍攝舞蹈視頻。
“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穿小裙子跳舞,也沒想過要點擊量。”在社團的幾年,除了接觸到宅舞,小巫還和幾個朋友入了洛麗塔的坑,那些華麗的小裙子讓她喜愛不已,她想讓更多人看見自己穿這些裙子的樣子。
小巫(受訪者供圖)幾乎是同一時間,已經大學畢業的韓小沐也投出了自己的第一個舞蹈視頻。是和朋友一起跳AKB48的《戀愛幸運曲奇》,“當時本來是出cos,我是渡邊麻友,她是柏木由紀,然后兩人覺得出都出了,不如把舞一起學了。”
和小巫完全相反,韓小沐從未學過跳舞,朋友就拉著她在家里的鏡子前,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摳出來的。“我屬于肢體不協調的人,之前也沒想過要跳舞,結果現在跳著跳著越來越喜歡。”
視頻發出去之后,很多彈幕和評論直言不諱地說韓小沐跳得爛,韓小沐的反應是:真的爛嗎?我能跳出來就挺好了。“現在想想當初還挺幼稚的。”韓小沐說。
后來朋友給她推薦了《Love Live!》,一部在日本大火的動漫,講述了九個女生在成為偶像的路上努力奮斗的故事,韓小沐本來不太感興趣,被朋友硬拉著看了三集之后,她哭得稀里嘩啦,指著屏幕說“我要跳她們的舞。”
這就是TeamHigh舞團——一個專門翻跳Love live舞蹈的團體——組建的原因。韓小沐和朋友通過各種渠道想要湊齊九個人,前三四個月人員一直很難穩定下來,有時候韓小沐要勸說成員先不要走,至少先拍一個作品出來。
TeamHigh布置錄舞場景(受訪者供圖)因為成員有各自的生活,在北京服裝學院一棟教學樓的鏡子前面,排練每周只有一次。“當時成員大部分都是學生,沒錢組排練廳,只能在全北京找哪里有免費的鏡子。”
免費意味著搶手,很多社團都會來這里排練,先到先得。每到排練的周日,韓小沐就六點鐘起床,八點趕到場地,一直坐在那等到十點鐘團員陸續趕到,才開始排練。
“我非常嚴格,十點排練,遲到一分鐘罰一塊錢。”當時有個團員在石家莊工作,每到排練的時候要早上四點鐘起來趕火車,遲到了同樣要罰錢。“現在想想我當時真是魔鬼啊。”韓小沐笑著說。
TeamHigh排練(受訪者供圖)組團的前半年,韓小沐帶著舞團去漫展參加比賽,并在網絡上投稿,慢慢知名度打響之后,韓小沐就開始帶著團隊籌備專場演出。“我組團的夢想就是辦一個專場。”
籌備專場用了小半年時間,除了每周的排練,還要排節目單、找場地、做衣服、設計場刊、宣傳單和門票.......幾乎每個環節韓小沐都要親自參與,“那時候我住天通苑,裁縫在八寶山,每次去來回要四個小時。”因為投入精力太多,韓小沐甚至停掉了作為經濟來源的淘寶店。
這個淘寶店是她大三時注冊的,主要賣cosplay假發。她自己的微博名也是“韓小沐_要當個好店長”。
“賣假發也是個要追熱點的工作,新番宣傳剛發設定圖的時候就要分析哪個片子會火,哪個角色會被人喜歡,然后趕緊去找廠家設計,這樣才能保證在新番出來的一個月以內拿到現貨。”韓小沐說,“我猜得一般還比較準。”
2015年11月28號,專場順利舉行,二百張門票十幾分鐘就一售而空,再加上在現場賣的周邊和生寫,最后結算的時候,竟然也沒有賠錢。
罵我的評論我會留著,讓之后來看視頻的人去評價
2018年9月6日,小巫發了一個記錄自己錄舞的vlog,那天她一次性錄了四個舞。這雖然不是常態,但從兩三年前開始,小巫始終保持著一個月至少兩個視頻的更新速度。
更新頻率不變,但拍攝一個視頻耗費的時間卻越來越多了。最開始拍一個宅舞視頻,只需要半個小時,架好機器,一遍過,收工回家。但現在往往需要五六個小時的拍攝時間,之后還要再做四五個小時的后期處理。
小巫(受訪者供圖)“全身一遍,半身一遍,運動鏡頭一遍,一些零碎的劇情鏡頭,還有照片。”隨著觀眾對視頻質量要求的提高,過去單純一鏡到底的拍攝方法已經行不通,最近還流行起一個舞蹈剪輯出兩個版本,一個是橫版,一個是更符合手機觀看的豎版。
“觀眾的口味也在變化,原來你拍了分鏡,他們會說,‘你能不能把拍分鏡的時間用來好好練舞?’現在則變成了‘你拍了分鏡,好用心呀!’”小巫說有段時間,觀眾只認一鏡到底,因為這樣才能顯示你很厲害,能一次性把舞跳完。
場地和服裝的要求也變得越來越高。在場地上一般會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攝影棚,貴,一百五一個小時,甚至更高,但是精致,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搭建背景。另一種是室外,幾乎沒有成本,拍出的效果真實,只是,要注意從鏡頭前走過的路人,看熱鬧的目光和琢磨不定的天氣。
小巫更喜歡在室外錄舞,這就需要她隨時留意哪個地方可以錄舞,等到去錄的時候,一般要一天錄兩支,不然“太浪費”。2018年六月小巫在國外,相中了一個地方,怕白天人太多,就三點起半起來化妝,等日出之后趕快拍。
有時候路人太多,會導致視頻完全沒辦法用,“有一次在一個景區拍,周邊圍了一圈人看我,等我跳完還給我鼓掌。”為了不打擾到別人,錄舞的時候小巫帶著藍牙耳機,所以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就是一個姑娘在沒有音樂的情況下亂蹦。

韓小沐有一個舞蹈視頻是在商場里跳《卡路里》,但保安會過來攆人,她就在每個地方跳兩個八拍,也不放音樂,在心里數拍子??吹奖0瞾砹?,拎著包趕緊跑。
室外錄舞受天氣的影響也很大,小巫說自己有一段時間,一旦決定錄舞,當天肯定下雨,哪怕是提前一個月決定的。而到了冬天,即便冷到說不出話,為了視頻效果也要穿著單薄的衣服錄。“有一次凍得腦子都木了,動作全忘了,就只好第二天再去。”
這些辛苦是在視頻中看不到的,早期的時候,如果一個視頻受到的攻擊太多,小巫會出面解釋這個視頻拍得有多辛苦,覺得“你沒看到不代表我沒做。”但后來慢慢也不解釋了,只能不斷提高對視頻質量的要求。“罵我的評論我會留著,讓之后來看視頻的人去評價。”
找到合適的服裝也變得越來越難,小巫有時會通宵幾天逛淘寶給新視頻找衣服,有時候實在找不到喜歡的,就自己做。去年十一她想拍一個舞,用了16個小時給自己做了一套衣服,“要比直接買便宜,布料才不到一百塊錢。”

另一個UP主香菜貓餅(以下簡稱貓餅)也遇到過同樣的問題,她經常找不到滿意的鞋子。“所以就干脆光腳跳,結果被他們貼上了光腳的標簽。”
和小巫、韓小沐相比,貓餅拍攝舞蹈視頻的時間要晚得多,最開始的時候,她主要是做游戲視頻。那個時候她身上的標簽是“掃雷”,因為經常在直播里玩這個游戲。
香菜貓餅她一直都很喜歡打游戲。六年前她到北京工作,最開始在國家博物館做安保,每天的工作就是站在油畫面前,告訴游客不要拍照。做了一陣之后,她進入游戲行業,從電話客服開始做起,幫助解決玩家在游戲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問題。
“有一次大年三十,一個大哥打電話,說自己極品裝備丟了,罵我罵了半個多小時。”現在提起這個事,貓餅覺得好笑,其實當時她是一邊哭一邊繼續打電話。
后來工作慢慢有了氣色,貓餅開始做一些行業里其他的工作,也是在這個時候她開始在B站看一些游戲區UP主的視頻,比如敖廠長、某幻。
她非常喜歡某幻,就開始做一些模仿他風格的,劇情類的游戲視頻。發第一個視頻的時候沒有人看,貓餅自己發了一條彈幕:“沒有人給我發彈幕,我自己給自己發一條好了。”后來那條彈幕后面追了很多彈幕。
現在這個視頻已經找不到了,那個時期的視頻香菜覺得做得太差,就刪掉了過去幾十個投稿。現在有點后悔。
劇情類的游戲視頻做起來很繁瑣,要先錄素材,之后寫劇本,再配音,做后期,做一個視頻大概要一周。“有時候錄音找不到感覺,就要錄一個通宵。”貓餅說現在做劇情類游戲視頻的人也少了,因為很難獲得足夠量的關注,投入精力卻更多。
所以跳舞對于學過舞蹈的貓餅來說,變成了一個新的選擇。在嘗試發了幾個視頻發現效果不錯之后,去年開始,貓餅開始投稿舞蹈視頻。
香菜貓餅有段時間貓餅有點急功近利,“當時什么都不想丟,想拍舞蹈視頻,想去翻唱,想做游戲視頻,又想直播,后來發現什么都沒做出來,我就告訴自己,只做舞蹈。”
現在貓餅基本可以做到周更。她告訴了我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粉絲到了一定量級之后,并不是更新越勤越好。
這是和粉絲之間的一個小小心理戰。“如果更新太頻繁,一個是作品質量很難保證,另一個是粉絲對一個作品的期待值就不會那么高。”貓餅說,50萬粉絲左右,一個月更新一兩次,反而效果會更好。“我現在還不到一月兩更的實力,現在還是積累階段,先打數量,再打質量。”最多的時候,貓餅一個月更新了8個視頻。
“一個好的舞蹈視頻不一定是要舞蹈很好,可能是音樂很爆炸,或者動作編的很個性,要不就是場景和后期很酷,每一個都是可以讓人記住的點。”貓餅說。
今年她想多拍一些個性的舞蹈,比如選一些有趣的歌,或者搭一些奇怪的場景、在雨天錄舞......“現在我還有很多想法沒有實現,可能要拍幾個月都拍不完。”
小巫也說現在她開始更多地在視頻中加入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和別人不一樣。“我現在希望被當成一個做視頻的UP主,我要求的是整個視頻的質量,不僅是舞技。”
“賣肉”?
2月初,韓小沐在微博發了一條消息,甩賣自己手上的假發存貨,說自己決定轉行,去做一個全職的UP主。

2015年的專場結束之后,韓小沐覺得夢想實現了,就解散了舞團,自己也有一年多時間沒再投稿,“當時還是喜歡大家在一起跳舞,自己不太敢一個人面對鏡頭。”翻一翻韓小沐2016年之前的投稿,也會發現幾乎每一個視頻都是群舞。
也是從這段時間開始,韓小沐開始直播,最初只是覺得直播挺好玩,沒打算要全職做這個,“我媽總覺得我打游戲是不務正業,我就開著直播,告訴她其實我在工作。”
轉機發生在2018年三月,韓小沐做了B站的簽約主播,“有很多事情原來都沒有堅持下來,原來一起玩cosplay的,一起跳舞的都成‘大佬’了,我還像個萌新一樣。”韓小沐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應該在某一件事情上專注下去。
那段時間韓小沐每天都要直播三小時以上,“現在有時候自己在家玩游戲,我也會以為在開直播,經常喊出聲。”韓小沐說。
跳舞也被重新撿了起來,“我還是想被說成是個舞蹈區UP主。”現在韓小沐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每個月投兩個舞蹈視頻,如果更不了兩個視頻,就給粉絲抽獎轉發1000塊錢。“一個視頻的成本也差不多1000塊錢了。”
沒有功底的韓小沐覺得最近遇到了瓶頸,自己動作怎么做都不好看,自己又找不到問題在哪,最近她決定報一個舞蹈班,系統學習一下。“現在宅舞的編舞難度要比原來大很多,大家跳得也沒那么精準,只是當興趣愛好。”重新開始跳舞,韓小沐發現宅舞變化很大,“現在也不止翻跳動漫歌曲,喜歡就行。”

同樣提升的還有觀眾數量,在B站,舞蹈區,當這種影響力慢慢滲透到B站以外,有時則會被不了解宅舞文化的人曲解。“經常有人把我的視頻盜到別的平臺上去,評論很不堪入目。”小巫說。
貓餅也不希望自己視頻被貼上“賣肉”的標簽。“服裝的選擇還是看這個舞需要什么衣服,甚至有的時候是我覺得這件衣服很好看,我要穿它拍一個舞。”有一次貓餅跳了一個掀裙子的舞,結果受到大量人身攻擊,“那其實是個搞笑視頻,我當時想的是娛樂大家。”
但拋開這些雜音,能夠表達自我所帶來的快樂,以及無論線上還是線下粉絲們支持,幾乎是每個視頻制作者堅持下去的動力。
貓餅的粉絲結構很雜,有的是因為游戲視頻關注的,有的是因為舞蹈視頻關注的,還有些是因為直播,但都對她很好,“其實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間做的感動的事情,你的粉絲也會給你做。反而是我做不到對每一個粉絲都一樣好。”
第一次跳Love Live的舞蹈的時候,還沒上臺,韓小沐聽見下面的應援聲,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特別感性。”有時候直播的時候韓小沐和粉絲聊天,覺得自己唱歌一般,跳舞也不好,配不上大家的支持,也會說著說著就哭了。
給韓小沐送過禮物的粉絲,她都會回贈一頂帽子,有時候在一些線下活動,韓小沐會看到帶著那頂帽子的粉絲,讓她有一種被支持的感覺。
小巫也有類似的體驗,去年BML的時候,她參與了一個群舞的表演,一共十幾個人,下舞臺的時候,小巫聽見臺下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也沒忍住哭出了聲。“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小透明,沒想到有人認識我。”

有個粉絲在小巫剛剛投稿不久時就關注了她,那時候他剛到北京開始打拼,這兩年已經慢慢站穩腳跟,并且結婚生子,現在他會去小巫的直播間,當做反哺,前陣子還做了一個小巫的手辦送給了她。
還有一個粉絲給小巫寫了兩封信,一封是在2016年,一封是在去年,小巫把兩封信拿出來一對比,發現字明顯變好看了,這種成長這讓她覺得很感動。
和電梯里的陌生人合完影,我和小巫進了地鐵站。相互告別之后,她穿著小裙子穿梭在長長的通道里,又有很多目光投來。
地鐵到了,她還有很多舞等著去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