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輪上市公司質量提升行動計劃
編者按進一步提高上市公司質量，不僅關系到資本市場健康穩定發展，而且有助于增強投資者獲得感。中國證監會日前提出，制定實施新一輪上市公司質量提升三年行動計劃。中國上市公司協會相關負責人近日強調，上市公司要積極落實好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主體責任。本期報道重點關注如何評價已實施的“提質計劃”的效果？如何看待新一輪“提質計劃”？央企上市公司該如何做好表率？如何嚴厲打擊違法違規行為助力“提質計劃”？
■ 張煒
日前披露的中共中國證監會委員會關于十九屆中央第八輪巡視整改進展情況的通報稱，制定實施新一輪上市公司質量提升三年行動計劃，持續化解存量公司風險，嚴格執行退市制度，促進優勝劣汰。
上市公司質量已有明顯提升
截至9月23日，上交所、深交所、北交所上市公司數量分別達2133家、2694家、111家。提高上市公司質量是全面深化資本市場改革的重中之重。國務院2020年10月發布了《關于進一步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意見》，從頂層設計層面系統提高上市公司質量。同年，中國證監會啟動了“推動提高上市公司質量行動計劃”。
圖片來源/新華社
對于已開展的“提質計劃”，南開大學金融發展研究院院長田利輝在接受中國經濟時報采訪時稱，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質量得到增強，公司治理水平得到提高，重大風險隱患得到化解，造假或操縱市場等亂象得到打擊，優勝劣汰的新生態正在形成。他說，“這一輪上市公司質量提升行動成績優秀，成效顯著。”
廈門大學王亞南經濟研究院教授韓乾向本報表示，證監會已開展的“提質計劃”成效顯著，資本市場的吸引力和服務實體經濟轉型升級的能力得到進一步增強。“提質計劃”實施以來，A股上市公司結構明顯改善，戰略性新興行業上市公司絕對數量和相對占比均顯著提高，其中新一代信息技術和生物制藥等高科技行業公司市值占比明顯提升。通過注冊制改革，壓實中介機構責任，嚴格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制度和退市制度，優勝劣汰的市場生態逐步形成。推動規范公司治理，提高違法違規成本，加大查處和處罰力度，注重投資者權益保護，上市公司質量得到明顯提升。
“提質計劃”助推上市公司整體經營業績穩步增長。以滬市為例，今年上半年，主板公司合計實現營業收入24.77萬億元，凈利潤2.33萬億元，扣非后凈利潤2.24萬億元，同比分別增長9%、6%和8%；科創板公司實現歸母凈利潤585.58億元，同比增長20%。“提質計劃”還推動“有進有出、能進能出”的常態化退市機制基本形成，今年以來有42家公司退市，創歷史新高。
推動高質量發展是長期任務
上市公司質量提高需要再行動。中國證監會主席易會滿今年4月指出，推動上市公司高質量發展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也是長期而艱巨的任務，必須充分發揮合力、久久為功。
田利輝表示，上市公司質量的提升是我國新常態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抓手。上市公司是企業的排頭兵，上市公司質量是眾多企業的標桿和榜樣。在新常態時期，我國發展龍頭公司，樹立行業標桿，開展國際競爭，需要繼續大力提升上市公司質量。同時，上市公司質量的提升，會帶來資本市場長期走牛的基礎，從而“穩信心、穩金融、穩經濟”，成為我國新時代經濟發展的重要路徑。
“上市公司質量提升需要上市公司擺正心態，通過資本市場的規范化來實現跨越式發展。需要將適度監管的工作落實在細節，不能監管不足，也不能監管過度。”田利輝說。
韓乾認為，近年來國際形勢嚴峻復雜，國內經濟升級轉型更為迫切，客觀上要求資本市場深化改革，為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助力。同時，國內貨幣政策逐步寬松，“資產荒”問題凸顯，居民財富管理的需求日益強烈。在此背景下，在上一輪“提質計劃”取得初步成效的基礎上，實施新一輪“提質計劃”具有緊迫性和必要性。
助上市公司實現跨越式發展
對于新一輪“提質計劃”，田利輝表示，應該重在技術創新、產品創新和模式創新的突破。在實現上市公司規范化發展的同時，推動上市公司的創新驅動發展，推進上市公司的跨越式發展和國際化發展。
“建議堅持市場化和法治化改革方向，推動全面實行注冊制，深化注冊制改革。進一步健全雙向交易機制，充分利用市場的力量對上市公司進行監督與處罰，倒逼上市公司質量提升。”韓乾說。
上海國家會計學院國有資本運營研究中心主任周赟在接受本報采訪時建議，新一輪“提質計劃”可從四個方面著力：第一，加大以信息披露為核心的注冊制市場制度體系的建設。在督促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真實、全面、及時、充分地反映企業經營情況的同時，進一步規范信息披露的形式、內容和載體，增強可讀性和易得性，降低投資者的監督成本，并加大對信息披露違法的處罰力度。第二，進一步完善退市標準，簡化退市程序，加快優勝劣汰，使資本市場資源配置功能和財富效應得以有效發揮，從而吸引更多國內外投資者進入市場。第三，將上市公司質量提升與資本市場資源配置功能的發揮結合起來，鼓勵質量好的上市公司更快獲得長期資金，讓資本市場成為貨幣政策傳導的重要渠道，促進金融體系更好服務于實體經濟。第四，將多層次資本市場建設與普惠金融相結合，進一步完善相關板塊的上市條件和標準，吸引更多“專精特新”企業進入資本市場，助力實體經濟轉型升級。
“持續‘零容忍’監管政策，嚴把‘入口關’與暢通‘出口關’，實現加快優勝劣汰，提升市場質量，樹立市場形象。”蘇州科技大學商學院教授王世文在接受本報采訪時說。首先，針對中國資本市場發展特點不斷完善法規制度，加強司法與執法機構能力建設，提升上市公司和專業服務機構對資本市場的敬畏之心，提升對虛假不實行為的懲戒與威懾力量。其次，加強對券商、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等機構的“專業”能力提升與行業資格管理，加大對專業機構與專業人員的評估考核，讓高質量專業服務機構當好資本市場“看門人”。再次，完善并購重組體系建設，加強并購重組市場機制建設，提升破產帶來社會問題的市場消化能力。
王世文還建議，加強證券投資專業理論體系和學科建設，加強證券投資人才培育和從業人員繼續教育，樹立以上市公司價值創造能力服務實體經濟發展與投資者回報增長的正確價值觀。
央企控股上市公司應當做精做優主業
■ 中國經濟時報記者 劉慧
國務院國資委指導中央企業貫徹落實《國務院關于進一步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意見》和國企改革三年行動要求，利用資本市場深化改革、促進發展，多措并舉提高上市公司質量。中國上市公司協會9月23日發布報告顯示，截至2022年6月底，84家中央企業共控股450家上市公司，央企公司實現營業收入合計13.55萬億元，利潤總額1.17萬億元；央企公司規模效益占央企總盤子的比重有所提升，央企營業收入的67.28%、利潤總額的81.39%均來自于上市公司，上市公司在央企中的基本盤作用正在凸顯。
國務院國資委5月份曾制定印發《提高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質量工作方案》。如何推動央企控股上市公司高質量發展走深走實？接受中國經濟時報記者采訪的專家表示，應該優化資源配置，做精做優主業。引入戰略投資者，優化股權結構。加強市場交流，提高信披透明度。
補齊上市公司高質量發展“三個短板”
中國上市公司協會報告顯示，央企境內上市公司有361家、央企港股上市公司（含A+H股）118家。2022年上半年，央企控股上市公司經營狀況穩中向好，央企公司凈資產收益率為5.64%，優于同期境內和港股市場整體水平。央企境內公司降本增效取得了成果，優于同期境內市場整體水平。發展韌勁持續顯現，為夯實央企總盤子、穩定宏觀經濟大盤提供了支撐。
2022年上半年，央企境內公司持續加大研發投入，研發費用合計1705.38億元，占境內市場的27.46%。截至2022年8月，央企公司總市值合計17.27萬億元，市值表現優于同期上證綜指、恒生指數表現。上半年，15家央企公司得到大股東增持，增持金額合計65.68億元，金額同比增長118.75%。
但與此同時，部分中央企業內部上市平臺定位不清、分布散亂、實力較弱，一些央企控股上市公司創新發展能力不強、經營和治理不規范、市場配置資源功能發揮不充分、價值實現與價值創造不匹配等問題仍較突出。
提高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質量對于實現中央企業高質量發展、助力資本市場健康發展、維護國民經濟平穩運行具有重要意義。
中航證券首席經濟學家董忠云對本報記者表示，影響央企控股上市公司高質量發展的短板主要有以下方面。首先，從業務上看，部分央企上市公司業務布局廣泛，非主業和非優勢業務拖累公司運營，且與集團之間協同度低，運營質量不高。
其次，從股權結構上看，部分央企控股上市公司缺乏協同性高、匹配度好的機構股東，對公司經營管理無法建立互利共贏的戰略合作關系，不利于公司核心競爭力的形成。
再次，從公司治理上看，部分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與市場的溝通仍然存在不足，信息披露不夠及時透明，無法很好滿足投資者需求。
圍繞核心業務進行布局和資產重組
為提高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質量，董忠云建議，央企控股上市公司應該從以下方面努力。首先，優化資源配置，做精做優主業。央企可以圍繞上市公司核心業務進行布局和資產重組，剝離非主業以及盈利能力較差的業務，做強上市公司優勢業務，提高上市公司競爭力。
其次，引入戰略投資者，優化股權結構。央企可以結合上市公司業務及戰略定位，引入匹配度好、協同性高的戰略投資者，進而優化公司治理結構，并在研發、生產、銷售等各方面與公司發揮協同作用，改善公司運營效率。
再次，加強市場交流，提高信披透明度。央企可以通過加強與各類資本市場參與者的溝通，讓股東、機構投資者等相關方充分了解上市公司狀況，闡釋公司價值和優勢，同時，健全公司信披制度，以投資者需求為導向，真實、準確、完整、及時地披露公司經營信息。
《提高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質量工作方案》提出，央企在3年內分類施策、精準發力，推動打造一批核心競爭力強、市場影響力大的旗艦型龍頭上市公司，培育一批專業優勢明顯、質量品牌突出的專業化領航上市公司。
董忠云表示，國務院國資委提高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質量的總體思路是“做強做優一批、調整盤活一批、培育儲備一批”，其中，調整盤活一批提出因企制宜制定調整計劃，在2024年底前基本完成調整。為實現該目標，首先，各央企要結合下屬上市公司的經營和業務開展情況，確定需要盤活調整的上市平臺。其次，內部建立各部門協同配合的工作機制，針對上市公司情況制訂具體實施方案。再次，細化具體措施并實施，通過資產重組、吸收合并等方式對上市公司業務進行梳理，或通過無償劃轉、股權轉讓等方式退出，最終實現調整盤活、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目標。
推進“行刑銜接”
助上市公司高質量發展
■ 中國經濟時報記者 孫兆
法治興，則市場興。資本市場違法違規現象的背后，存在多個值得反思的問題，其中之一就是資本市場違法違規成本過低。而隨著“行刑銜接”的不斷推進，“零容忍”的監管力度將持續升級并為上市公司的高質量發展保駕護航。
2021年9月,在中國證監會大力支持下,最高人民檢察院駐中國證監會檢察室（以下簡稱“駐會檢察室”）成立。而在駐會檢察室“上市”一周年之際,最高檢與證監會于2022年9月16日簽署了《關于建立健全資本市場行政執法與檢察履職銜接協作機制的意見》(以下簡稱《協作意見》)。最高檢黨組書記、檢察長張軍表示，簽署《協作意見》是最高檢與中國證監會攜手共促資本市場法治建設、服務保障務實之舉，也標志著檢察機關與證監會系統的執法司法協作達到了新的高度。
證券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銜接問題存在的前提是證券犯罪作為法定犯罪兼具行政違法與刑事違法的雙重違法性，這就要求證券犯罪的犯罪構成要以違反《證券法》對該行為的禁止性規定為前提。與此同時，證券犯罪的雙重違法性又決定了其責任和處罰的雙重性，因此可能產生證券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的銜接問題。近年來，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不銜接的問題日益明顯，“有案不移、以罰代刑”成為了證券行政執法領域突出的問題之一。針對于此，依法從嚴打擊證券違法活動、有效維護市場秩序，進一步加強與司法機關的協作配合十分必要。
隨著檢察機關將“法治種子”播種到了資本市場,“法治種子”不僅“生了根”還“開了花”。今年4月，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發布全面修訂后的《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公安機關管轄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訴標準的規定（二）》，對包括11種證券犯罪在內的78種經濟犯罪案件立案追訴標準作了全面修改和補充。
根據此前最高人民檢察院聯合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召開的“依法從嚴打擊證券違法犯罪為資本市場營造良好法治環境”新聞發布會上透露，2021年至2022年6月，全國檢察機關共起訴各類證券犯罪376人。其中，今年1月至6月起訴147人，同比上升93.4%。在駐會檢察室成立后，辦理了一批證券期貨違法犯罪重大案件，指導地方檢察機關辦理了社會高度關注的財務造假、操縱市場案件。最高檢督辦案件30件，向各地檢察機關交辦案件273件。
對于上市公司來說，張軍此前表示，要加強涉案上市公司企業合規制度的適用研究，深化資本市場涉案企業合規工作，結合案件辦理，會同證券期貨監管機構，科學確定涉案上市公司企業合規的主體范圍、案件類型，做實督促整改、效果評估，切實推動涉案上市公司提升治理能力和水平。
“依法從嚴打擊證券違法活動、有效維護市場秩序依然任重道遠，加強與司法機關的協作配合十分必要。”中國證監會黨委書記、主席易會滿表示，證監會將以貫徹落實《協作意見》為契機，進一步強化與最高檢的工作協同，進一步加強資本市場法治和基礎制度建設，完善證券執法司法體制機制，持續“零容忍”打擊證券違法活動，共同維護好市場“三公”秩序，保護投資者合法權益。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為資本市場深化改革提供了根本保障，依法從嚴打擊證券違法犯罪，不僅為推動上市公司高質量發展筑牢了基礎，也事關廣大投資者合法權益保護、事關經濟健康穩定發展，必須堅持底線思維。隨著對證券違法犯罪“零容忍”的“信號燈”開得更亮，更高質量的執法司法合作將保障資本市場發展行穩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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