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偉

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于近日主持召開座談會，聽取各界人士對政府工作報告稿的意見。在專家學者和企業界人士座談會上，阿里巴巴的馬云是溫家寶點名請來的企業家。

馬云建議把互聯網和電子商務上升到國家戰略，并呼吁要培養企業家精神，對民營企業不能開而不放。馬云的發言引發了關注與爭議。因為所謂企業家精神意味著創新和自由競爭，而他提出將互聯網和電子商務上升到國家戰略的建議，則是公開支持政府干預和主導這一本來較為自由的行業。在中國，每一個時期都會制定由政府主導的國家戰略產業政策。馬云的建議是自相矛盾的，在尋求國家支持與獲得更多自由空間之間進退失據。

事實上，中國互聯網和電子商務之所以能夠成長壯大，相當程度上是因為他們比傳統產業更自由。這些行業若要繼續成長，應該減少更多的限制，一旦定位為戰略行業，政府和國有資本的介入就會不可避免，當權力因素影響自由競爭之時，電子商務與互聯網行業的發展圖景可能會與現在不同。當然，作為電子商務老大的阿里巴巴，如果得到政府的支持和保護，可以鞏固自己的地位。我們希望這不是馬云的意圖。

中國的民營企業做到一定規模之后，一些企業家總會自覺地向政府靠攏，以確保“政治正確”，其目的并不一定為了獲得額外的支持，而是希望不會有“麻煩”。比如最近三一重工董事長就想把企業獻給國家，相當多的民營企業家也積極申請加入政協或者工商聯等組織。即使是馬云，也曾以必須遵守國家政策為由從雅虎手里搶回“支付寶”。

政府對市場的干預，近年來主要表現在引導產業轉型和升級的過程。比如在幾年前制訂了扶持戰略性新興行業的政策，但在一些領域的客觀效果值得商榷，比如在新能源行業造成了大量的產能過剩與債務。這是因為專門為某一行業制定優惠政策的時候，各地方政府就會推出發展規劃，密集出臺各項扶持政策，逐級扶持的熱情與地方間的競爭，技術沒有獲得提升，只是低端產能的重復建設以及以新興戰略行業為概念的圈地融資投機。所以，互聯網與電子商務行業非常擔憂馬云的建議，如果將這些領域也納入新興戰略行業目錄當中，可能沖擊原來自由競爭的市場。

美國市場的創新引領全球，其成功之處在于以市場為主體進行主導產業選擇與培育，政府主要著力于支持基礎研究和扶持尖端技術，尤其是對教育極為重視。政府提供完善的市場機制以及將技術快速轉化的途徑。

中國應該重視基礎研究并加大學術自由，改革教育方式，才會有更多創新的土壤和人才。一些單純的產業化扶持可能會造成產能過剩。企業家應專注于提高企業競爭力與創新能力，而不是熱衷投機，華為這家中國最富創新能力的企業，從來就沒有“緋聞”。